陨落星辰作品“就是把这里骨头打断,然后接10公分。”这句话从A股上市公司戎美股份的创始人直播间传出后,8月26日在网上迅速传播。言论针对的是一位感觉自己身材矮小、“连口袋都驾驭不了”的消费者。
这起事件背后,是这家“淘系女装第一股”光环之下,长期存在的品控、服务、管理乃至战略层面的诸多问题。
引发轩然大波的直播视频中,在回应一位感觉自己身材矮小以至于“驾驭不了”服装口袋的消费者时,戎美创始人郭健声称“因为他连这个口袋都驾驭不了,他觉得自己是小个子,连这个口袋都驾驭不了。”
他随即给出了两条建议:“你可以去看一下医生,咨询一下。第二个,你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因为这会影响你严重影响你的生活品质。不难听,实话实说。”
为了进一步阐述自己的观点,他进行了区分:“如果你说我小个子,我这件长款穿不了是OK的,这是没问题的。你可以买短款。当然如果说是小个子,我连这个口袋都驾驭不了,那你一定是一种心理障碍,你一定是心理上已经严重影响你的健康了。”
面对直播间可能的议论,他加强语气并重申道:“对,出于好意,你爱听不听,是吧?我再说一遍,以防有一些新来的粉丝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如果有人说我只有1.5米,我这件长款大衣驾驭不了,这完全可以理解,完全可以理解。如果说我身高一米5,我连这个口袋都驾驭不了,那你一定是一种非常严重的心理障碍。你一定要去医生那里看。”
最后,他还援引数据称:“中国成年女性的平均身高是1.59米,一定要记住这个数据,中国成年女性的平均身高是1.59米。你是一米五五,你是属于正常偏低一点点,你是正常偏低一点点。”
这段言论被网友录屏并广泛传播,一位网友评论称:“作为商家,说出这种话是对消费者赤裸裸的冒犯。”
其中,质量问题的细节描述不少。一位消费者在投诉中附上图片并写道:“裤子两条裤腿花纹不对称,一个平面一个有竖条纹。上衣面料差异大,有色差。”另一位购买了“泰迪羊毛卷三防棉服”的用户称:“穿着一周后发现起球钻毛十分严重。”还有用户反映:“黑色T恤下水洗的时候掉色严重,穿了一次当天白色短裤上全部都是黑毛。”
一位长期关注戎美的用户留言说:“直播间穿的样衣和实际发货的肯定不是一个版子和料子。”另一位花费500多元的买家直言,收到的衣服“像一二百的”。
当产品出现问题,消费者的退货请求时常遭遇阻碍。一位用户在投诉中质问商家:“商家以‘拆吊牌不能退货’为由拒绝退款,但衣服我不下水怎么知道它掉色严重,不穿怎么知道掉毛如此离谱?”
另一位消费者称,退货时被商家索要150元“维修费用”,她怀疑这是“卖家盈利的手段”。还有一位用户描述了她的经历:“商家收到退货后声称‘未寄回腰带’拒绝退款,但当我要求提供发货打包视频时,商家又拒绝提供。”
基础的商业履约同样存在问题。“预售商品,两次超过标识发货日期均不发货,客服不主动联系。”一位消费者写道。还有人投诉:“卖家都超期发货并且没有任何通知就自作主张合并发货,导致我接收到一个大纸箱,打开以为只有一双鞋子,没有发现另外两件衣服。”
戎美淘宝店铺的数据显示,其“宝贝质量”评分高达4.9分,超过99%的同行。但其“服务保障”评分仅为4.4分,落后77%的同行。
戎美股份的前身,是一家名为“家有n多宝贝”的淘宝店铺。多位自称“老粉”的用户回忆了它的早期口碑。
一位用户在社交平台写道:“十多年前,某主持人推了一家叫家有n多宝贝的店给我。羊绒品质不错。”另一位购买了近十年的老顾客表示:“以前四位数以上的单价基本可以闭眼拍,衣橱里还有几件十年前的衣服,完全不输大牌。”
转折大约发生在2019年前后。一位用户在2019年评论道:“板型一般,号称用料很好,但其实拿到手感觉性价比也就那样。”从这时起,在微博和豆瓣,陆续开始有用户对戎美店铺的商品质量和服务表示不满。
在产品设计上,戎美也持续面临知识产权争议。根据公开的法律文书,2016年8月,上海之禾时尚实业集团(旗下拥有品牌ICICLE)曾将戎美诉至法庭。2020年12月,杭州侘寂品牌也起诉戎美股份侵犯其著作权。
然而,8月26日下午,在戎美的淘宝店铺页面上,新黄河记者发现,仍然有标注“某禾同款”字样的商品。一位网友评论:“这种做派让人匪夷所思,这还是一家A股上市公司吗?”
与此同时,其产品展示风格也引发大量讨论。一位用户描述:“打开他们的直播间或者商品介绍视频,简直是辣眼睛,拍摄角度清奇,灯光打得根本看不清衣服本来的颜色。”
2021年10月28日,日禾戎美股份有限公司在A股上市,股票代码301088。上市首日,其股价下跌13.18%,跌破发行价。
据其公开发布的财务报告显示,公司业绩在上市后出现明显“失速”。2020年,公司营收和净利润尚能保持双位数增长,上市后则转为个位数。2023年,公司营收和归母净利润双双下滑,其中归母净利润同比下滑幅度达49%。2024年,其营收继续呈下滑趋势。截至目前,戎美股份股价在13元左右,较33元的发行价已下跌超过60%。
戎美股份2024年年度报告中援引的“生意参谋”后台数据,戎美的核心运营指标出现了全面且显著的下滑。报告期内,其年度访客数由上年同期的26014.24万人次,大幅降至17783.71万人次;作为未来增长基石的年度新访客数,从16597.74万人次锐减至10255.59万人次。
与此同时,最终转化为销售的下单买家数也从289.40万人次降至259.97万人次。对于数据的下滑,戎美股份在财报中给出了解释。公司称,浏览量和访客数的下降是由于“优化了推广方式,节约了推广费”所致,而GMV的下滑则归因于“消费者对自身消费增长的预期相对谨慎”。
在业绩下滑的同时,关于其内部管理的传闻也开始在网上出现。一位自称知情者的网友爆料:“他们家老板在工作群里对员工满嘴脏话。”
一张流传甚广的聊天群截图显示,在一个名为“生产系统”的工作群中,一位身份标注为“老板”的用户,因戎美员工开会未及时应答等事由,在群内使用了大量极具攻击性的不文明用语。
戎美股份有超过670万店铺粉丝的流量基础,但也面临着消费者信任受损、品牌形象争议、业绩持续下滑的多重挑战。截至发稿,戎美股份尚未就“断骨增高”言论及本文提及的其他争议,发布官方声明或回应,新黄河记者多次致电戎美股份,电话无法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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