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总裁别惹我朱自强(1934~1995),江苏无锡人,物理学家,国家有突出贡献专家、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朱先生早年就读于上海圣芳暨中学,毕业后升入南开大学,师从著名物理学家胡刚复先生,大学毕业入职吉林大学。
1985年,河南大学刚刚恢复校名不久,急需调整学科结构,开启理科复兴之路。1985年暑假,朱先生一家三口应邀到河大实地考察。“到开封后,感觉各方面的条件都比较差,路面坑洼不平、房屋破旧黑暗,周围环境也比较糟糕。”这是朱先生的爱人李秀茹老师对开封的第一印象,随后多次提醒朱先生,无论如何不能来河大工作。当时校党委书记韩靖琦、校长李润田亲自接见了朱先生夫妇,尤其是申志诚副校长多次找朱先生聊天谈工作直至深夜。在当时进口设备极贵、难买及资金短缺的情况下,学校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朱先生对实验设备的所有要求,拿出近两百万元搭建理工科发展平台。河南大学的真诚、热情深深打动了朱先生。他忘记了爱人之前的交代,非常爽快地当面答应立即到校工作。
1985年10月,朱先生带着对河南大学的深情厚谊和大干一场的决心,告别妻子,带着不满三岁的女儿,踏上了中原这片陌生的土地,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
上世纪80年代初,河南大学理工科科研基本处于荒芜状态,科研条件几乎为零。在重重困难面前,朱先生没有丝毫退却,带领师生亲自动手,从一个“烧杯”开始做起,与青年人一起搭设备、做实验、读文献,一起加班加点,甚至不分昼夜,终于创建了河南大学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科研实验室—固体表面研究室,从此开启了河南大学理科科研崭新篇章。
朱先生非常注重学术交流,先后邀请世界著名物理学家袁家骝、北京大学原化学系主任孙承锷等十多位国内外知名专家学者到学校作学术报告,他本人也多次受邀到法国、德国、日本、俄罗斯、加拿大等国家进行访问、演讲和科研协作,并与其建立了紧密的学术联系,极大提升了学校的学术影响力。
1988年,朱先生在河南大学主持召开了中国化学学会LB膜专业组成立大会暨全国第一届LB膜学术研讨会,邀请国内外大批专家、知名学者与会,推动了我国分子科学、纳米科技等领域的发展,奠定了河南大学在该领域研究的基础地位。前来参会的教育部原副部长韦钰院士,看到朱先生在如此艰苦的条件和短暂的时间内所取得的成绩,感叹地说:“真是拼命三郎啊!”
刚来河南大学时,朱先生和学校谈的都是关于实验室建设方面的想法,对生活待遇却只字未提,甚至都未与家人商量。他爱人要在家照顾年迈双亲无法离开长春,他就孤身一人带着幼女来到开封。先是在招待所里住了一段时间,后来搬到明伦校区西门外一套仅三十平方米的楼房,一住就是五年多。
朱先生严于律己,公私分明。从发现患有白血病到去世的四年间,朱先生仅仅在郑州大学一附院和淮河医院住了两次院,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三周。平常除了定期去医院检查外,都是自己买些药物在家治疗,从不拿发票去报销。一次出院时,医生给他开了一些营养药物,他坚决要求退掉。
1991年8月初,年近六旬的朱先生乘火车取道莫斯科,前往巴黎参加国际会议。由于长期劳累,加上旅途颠簸,高度近视的他,突然视网膜脱落,碰巧在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一位教授帮助下才赶到巴黎住进医院。眼睛手术很顺利,但查出他血液有问题,被确诊为慢性淋巴性白血病。回国后,学校安排他去北京等大医院治疗,都被他一一谢绝。他说,这种病当时医学上尚无好的治疗办法,与其被动治疗,不如主动工作。平时,他仅仅吃一些简单药物,继续坚持上班、上课,从此朱先生的工作节奏更快了。经过不懈努力,1993年河南大学获批凝聚态物理硕士学位授权点,也辐射带动了物理学、化学及生物学等学科的快速发展。朱先生没有丝毫停歇,立即筹划布置博士点的申报工作。期间,朱先生病情不断恶化,时常高烧昏迷。他的爱人及同事劝他住院治疗或回东北静养一段时间。他总是说,关键时期,我一刻也不能离开,一离开,实验室就瘫痪了,人就散了。
1994年,朱先生的白细胞已上升到5万,并持续出现高烧昏迷,身体极度虚弱,行走十分困难,但他还坚持坐在藤椅上给学生上课。
1995年10月中旬,朱先生邀请纽约大学一位教授来访,彼此都是具有广博学识的专家,听着他们天马行空的对话,大家多么希望朱先生体内的病毒能随之烟消云散。此时的朱先生又一次突然高烧昏迷,身体开始出血,病毒已转移到全身。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血站已经没血可供,大家纷纷要求抽自己的血,可医生说,这已经不是输血能解决的了……
朱先生最终没能挺过这一关,于1995年10月29日凌晨,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在最后深度昏迷的时刻,他口里还喃喃地说:“文章……文章……”他心中有太多的眷恋和不舍,他开创的事业刚进行了一半,他刚过61岁生日,他女儿才13岁,他的爱妻在东北还没有调来,他的学生还等着他上课……此次发病前,朱先生日程排得满满的,一篇文章要一看再看、参加国际学术会议、主持博士论文答辩……。在朱先生病逝的前一天,短暂清醒的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文章修改得怎么样,学位点申请进展如何”。
1985年10月到1995年10月,朱先生在河南大学工作整整十年。大家在清理遗物时发现,他所坐的藤椅仍是十年前那把藤椅,所用的锅、床板等还是十年前别人送的。
朱先生一生坎坷,但依然保持着对科学的执着、热情;在事业和生活长期极度困难的情况下,依然严于律己、淡泊生活;生命的中最后几年,在绝症肆虐下仍顽强拼搏、恪尽职守、不计名利、提携后人,把整个生命都献给了他热爱的科研和教育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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