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家违规累计扣到多少分现代社科讲述和论证事实,一种有别于自然科学的社会性事实、文化性事实,它不能宣称“本文讲的是科学的,你们都该相信”。还得靠修辞。只不过其修辞有显性的,也有隐形的。显性的修辞有名有姓,如比喻、反讽,具有比较高的艺术性;隐形的修辞则藏在文本的字里行间,是未被命名的策略。
上世纪末,生于1942年、现年82岁的经济学家迪尔德丽·N. 麦克洛斯基在《经济学的修辞》中较早揭示了修辞的秘密。书评周刊专题《社会科学的修辞》采访了她与其他十一位国内外学者,请他们一起回忆那些让他们喜欢的、说服他们的社科文本。
本文出自新京报·书评周刊2024年4月19日专题《社会科学的修辞》中的B06版。
迪尔德丽·N.麦克洛斯基(Deirdre N. McCloskey),美国伊利诺伊大学芝加哥分校经济学、历史学、英语、传播学荣誉教授。著有《经济学的修辞》《经济学的叙事》《芝加哥大学写作课》《跨性别者回忆录》《企业家的尊严》等。她试图抵抗一切边界,曾在芝加哥经济学派最辉煌的时期执教于芝加哥大学经济学系。她把探究修辞作为一项学术事业来做,解读过关于企业家的措辞与近代经济增长的关系、经济学文本的修辞等。
我在《经济学的修辞》中曾把它作为一个例子,在英文版第二版第48-49页(注:中文版为第83-86页)。
“在当今理性设计的计量经济学研究和超投入产出表中,要严肃谈论总生产函数,我们就要比平时更‘自愿地暂时放下怀疑’(willing suspension of disbelief)。我想描述的这个新的小问题是一种分离变量的基本方法,把人均产出变化中基于技术变革的部分与基于人均资本可用性的部分区分开。这两种基于不同因素的总量经济学究竟哪种更有吸引力,我个人倾向于都有可能。从中性技术变革这个特殊情况开始研究是很便捷的。在这种情况下,生产函数取其特殊形式Q=A(t)f(K,L),倍增因子A(t)量度的是随时间变化的积累效应。”
——罗伯特·索洛,《经济学与统计学评论》(翻译转引自《经济学的修辞》,[美]迪尔德丽·N. 麦克洛斯基著,马俊杰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3年10月版)
严格来讲,当时索洛发表这篇论文的背景是所谓“关于资本的两个剑桥之争”(凯恩斯《就业、利息、货币通论》问世后,其追随者因为关于书中若干观点产生分歧,形成两个对立的学派,即以美国的麻省理工学院为中心的“新古典综合派”和以英国剑桥大学为中心的“新剑桥学派”),“美国剑桥学派”麻省理工学院希望用总资本的测量方法去计算有多少增长是由资本带来的,索洛就是以此为方法,他的计算结果是“没有多少”。我们的财富主要来自人类才智(科学技术的进步)的新发现,而不是一砖一瓦的堆砌。英国剑桥学派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认为,被称作“资本”的总和这一概念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你可以读到,他在导语里加入了简单的数学对称性和修辞手法,并在第二页开始讲出他本人的看点,说服了大多数读他文章的经济学家。索洛虽然在事实上持麻省理工学院的立场,不过他的修辞是:“就我个人而言,我属于这两个学派。”(“Personally, I belong to both schools.”)这是一个精彩而有趣的转折,他还自嘲地向当时计量经济学研究投降,称“理性设计的计量经济学研究”,而他知道其“理性”是受到质疑的。他把自己要描述的问题形容为“新的小问题”,似乎不值一提,实则以他为代表的新古典增长核算理论此后被无数经济学家研究、追随。这些都体现了索洛的风格和个性。这是使用反讽的一个例子。
索洛这篇文章的卓越之处是他获得1987年诺贝尔奖的原因之一。他在1957年是正确的,现在仍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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