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皇的罪妃2007年,“中国制造”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3月18号,总部位于加拿大的宠物食品公司MenuFoods发布“召回声明”,对旗下80多个品牌的宠物食品进行紧急召回,原因是原料涉嫌污染导致猫狗宠物死亡。
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认为,涉嫌污染产品使用了从中国进口的小麦蛋白粉和大米蛋白粉,其中含有三聚氰胺和三聚氰酸。
5月初,巴拿马和多米尼加共和国宣布在中国产牙膏中查出二甘醇,决定停售中国产牙膏。随后美国、新加坡和日本等国家,相继做出停售中国产牙膏的决定。
6月11日,美国一家轮胎经销公司FTS宣布召回45万条中国生产的轮胎。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HTSA)说,上一年8月,一辆载有4名乘客的货车在宾夕法尼亚州失控撞毁、2名乘客丧生,原因在于该车用的中国产轮胎胎面脱层。
同样在这月,美国FDA对来自中国的五种水产品实行自动扣留,拒绝入境,称其含有未经批准的兽药残留。
也是在这月,美国消费品安全委员会宣布在全球范围内收回150万台中国生产的玩具火车,称其油漆中含有可导致儿童中毒的金属铅……
当时,一些针对“中国制造”的攻击性言论和行动喧嚣尘上,对中国商品的谩骂或侮辱,似乎已不需理由。这是商业历史上最诡异的事件之一:一方面谁也离不开“中国制造”,一方面每个人又都在宣泄着对它的不满。
《金融时报》记者雷蒙德·马利德描述了当时西方世界的心态:“一方面,西方消费者获得巨大好处,另一方面,西方人大声抱怨,廉价中国商品正在让当地人失去工作,让中国得到不容置疑的好处。”
美国佛罗里达州棕榈湾市市长马齐奥梯甚至发布命令,宣称该市政府不得购买价值50美元以上的中国商品,或一半以上部件为中国制造的商品。这个10.7万名居民的小城成为全美第一个禁止某国货物的城市。
2007年8月2日,美国最大玩具商美泰公司(Mattel Inc.)向美国消费者安全委员会提出召回佛山利达生产的96.7万件塑胶玩具,理由是“回收的这批玩具表漆含铅量超标,对儿童的脑部发展会造成很大影响,美国环保组织塞拉俱乐部认为危及儿童安全。”
佛山利达,是当时佛山玩具产量位居第二的企业。一夜之间,这家拥有十多年良好生产记录的企业成为众矢之的。在美国舆论的不断声讨下,该厂及其上下游供应、检验链上的疏忽被一一曝光和放大。
最终,佛山利达被中国的出入境检验检疫部门要求整改,中国国家质量监督管理总局宣布暂停其产品的出口。利达被迫停产,2500名工人无事可做。
在国家质检总局的公告中有说,对情节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当事人,还将移交司法部门进行严厉查处。有接近张树鸿的人称,他“曾收到一份传单”。2007年8月11日下午3时许,利达玩具的老板张树鸿不堪重大压力,选择一死了之。
张树鸿,1959年1月26日出生在香港,1993年到佛山投资办厂,是最早到内地投资的港商之一。创立15年来,张树鸿的企业主要是为美国美泰生产、供应玩具。在他的带领下,利达玩具的经营效益一直稳步上升,2006年年产值2亿元,出口货柜量居佛山第二,还被树为佛山当地的标杆外向型企业。
张树鸿对员工体贴、有口皆碑,许多老员工的住房都是他一手操办,他还自己贴钱给员工供楼。因此,他手下有一大批“铁杆员工”,许多人跟着他一干就是十几年,从来没挪过地方。就在他自杀前,还在厂区内巡视一圈,并将工人的工资悉数结清。
“这么好的老板,很难碰得到。”在多数员工眼里,张树鸿不像个老板,“他个子很高,接近1米8的样子,也很壮实,但皮肤很黑,特别穿衣服很不讲究,平时总穿一身很旧的休闲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农民。只在过年聚会的时候才见他穿正式的西装,猛一看还真有点不适应。”
张树鸿死后,中国商务部(时任部长为薄)在调查中发现,美方宣布召回的玩具绝大部分不是因为制造质量的问题,而是美方标准的突然改变以及经销商的风险转嫁。
据时任商务部副部长高虎城介绍,美国玩具公司召回的玩具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属于所用的涂料和油漆含铅超标的问题,占14%;二种情况则是美方经销商的风险转移。
2007年5月,美国材料测试协会公布了一项针对玩具材料使用的新标准,中方制造商生产的1820万件玩具(其中就包括利达玩具的产品)是根据之前的出口标准生产的,美方经销商以不符合新标准为理由召回玩具,而全部风险及损失则由中方承担。
这一调查结果的出现,让中国制造在全球产业链中的被动和被欺压现状暴露无遗。到了当年的9月21日,美泰公司曾为玩具召回事件向中方致歉、并表示,他们所召回的玩具绝大部分是由于美方设计缺陷所致,而不是中国制造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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