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大侠事件美国社会学家路易斯·沃斯认为城市是一种生活方式。他给出的“城市”的社会学定义是,一个规模较大、人口较为密集的、各类有差异的社会个体的永久定居场所。
不同的个体构成了一座城市的整体,从而构成了这座城市独特的文化与气质。网络上有句流行语,选择一座城市,就是选择一种生活方式,准确地形容了城市对人们生活的影响。在这个讲求特色的时代,一座城市的独特之处将成为其永久的魅力,也才是这座城市时尚的内涵。
在世界文化名城论坛·天府论坛召开前一天,张庆辉与刘妍一下飞机,就直奔位于桐梓林北路的成都本土高级定制女鞋品牌Sheme门店进行考察。张庆辉是亚洲时尚协会主席、中国服装设计师协会主席,刘妍则是中国《服装设计师》杂志执行主编。前来参加时尚分论坛的两人,在中国时尚界都拥有强有力的发言权。
说到成都的时尚,除了众人皆知的春熙路、太古里等市中心商圈外,桐梓林一带在成都本地人圈中享有很高的知名度。这里不仅有许多网红买手店与设计师店,还有类似于Sheme这样的本土著名设计品牌。
Sheme是成都的一家国际高端女鞋品牌,2011年,英国前首相夫人布莱尔首次到访成都时,Sheme就为布莱尔量身定做了一双蝴蝶蜀绣款女鞋。2013年,Sheme亮相世界四大著名时装周之一的伦敦时装周,并发布了以我国古典文学著作《牡丹亭》为创作灵感的2014春夏系列,成为第一个登上国际时装周T台的中国女鞋品牌。
这样一个登上国际时装周、打入国际时尚界与市场,甚至成为中法建交50周年国宴庆典国礼的品牌出生在成都。在前往考察的张庆辉与刘妍看来,这正是成都这座城市本土原创力量。而本土的原创与设计,是张庆辉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重点强调的城市时尚维度。
当我们谈论“时尚”二字,以及“时尚都市”的概念时,容易想到城市人群购买国际大牌的能力。近几年高端购物中心不断落地,带来了更多的时尚品牌。仅从美妆行业来看,从2014年到2016年,成都的美妆类零售租赁面积就增长了131%,YSL、雪花秀、MAKE UP FOR EVER在成都开了“首店”,Fendi、Chanel、Prada在成都开起了跨层旗舰店。
如今,成都时尚产业的数据是国际一线个,国际一线品牌入驻数量全国第三。就连距今已近百年历史的春熙路,也大有将成都时尚潮流高地的头衔让给隔壁太古里的势头。
“在中国中心城市里,成都消费者购买力活跃,时尚消费强劲,这自然是衡量城市时尚的维度之一。成都是中国西南版图的中心城市,云贵川渝的时尚消费力都会向这里靠拢,使其拥有庞大的时尚消费群体。”在张庆辉看来,这是成都得天独厚的条件。他表示,过去几年,成都的时尚消费的确增长得很快。据不完全统计,国内服装品牌和一些国际大牌,都会把成都作为一个重要市场去布局。
但如果一座城市仅有国际品牌的消费能力,其本身的时尚张力也不免狭隘。世界著名的时尚之都如伦敦、巴黎、米兰、纽约等,不仅仅拥有华丽的服装、成熟的品牌市场,还拥有创意稳定的设计师、懂得欣赏的时尚达人等。
张庆辉将一座城市的时尚,分为时尚消费、本土时尚创意与设计以及城市生活方式三个纬度。时尚消费是外生因素,是舶来品,而本土时尚创意设计以及人们的生活方式,才是一座城市的内生动力。
我想,没人会否定创造力三个字对一座城市的重要性。Sheme之所以能成为第一个登上国际时装周的中国女鞋品牌,与品牌注重原创,传统文化非物质文化遗产蜀绣与现代流行元素结合的内生动力密不可分。Sheme无论是亮相伦敦时装周,亦或成为格莱美音乐会定制用鞋,再到为布莱尔夫人订制鞋履,打动他们的都是Sheme浓浓的中国风。
从春熙路-太古里商圈的品牌里,你一定无法看出成都这座城市的特色。但从桐梓林或者隐藏在城市某个街道拐角处的买手店、设计师店里,或许能一窥这里的人对时尚的定义与喜爱。
在某个散步古老感的城市角落,时尚气息却在旧时代的印记中游刃,两者在这里融合、交汇、并存,且丝毫没有不妥帖之处。例如隐蔽在干槐树街的成都著名买手店耍衫。走在这条街上,旧楼房、小馆子、慢悠悠的生活节奏,老成都的市井感扑面而来。
在四川日报宿舍院旁,时尚买手店Dressing For Fun耍衫门脸独特,它的创始人、成都最早一批开始接触时尚的独立买手先锋人物艾卓,不仅把时尚融入了这条成都老街,甚至,还将成都纳入了国际时尚版图。
又例如张庆辉与刘妍一同考察的FM西式生活馆精品买手店,与国内外40多个设计师品牌合作。FM集艺术、书籍、生活方式、装置艺术、服装等于一身。不少艺术家也选择在此举办作品的首发,包括影像、雕塑、手作等,成为成都市区内又一家“大隐隐于世”的买手店。
被挑选出来的每一个设计师品牌、或大众或小众,都蕴含着买手自己对时尚的理解,充满着个人风格。同时又共同界定了这座城市里的人对时尚的品味与向往。
刘妍在桐梓林看到了许多中国其他城市没有的品牌。作为大连人的她,很感叹在桐梓林生活区所感受到的小而美的城市风尚。认为这就是一座城市的独特之处,能代表一座城市的文化氛围与文化高度。
刘妍称,要将一座城市的时尚传递出去,本土品牌多参与诸如国内时装周活动对传统文化有深厚理解,有开拓的视野与跨界的思维,才能演绎传统文化的内涵,而不是流于符号化。
而既是亚洲时尚协会主席,又是中国服装设计师协会主席的张庆辉则称,成都正打造时尚之都,其核心就在于传统文化的现代性表达。将成都4000多年悠久的历史文化,用本土的、原创的、创意的方式表达出来。同时又与产业链相连接,把创意与设计变成产品,让更多人了解和消费。
在张庆辉看来,成都的确是一座来了不想走、走了还想来的城市。这是成都几千年沉淀文化赋予这座城市的品质与独特基因。从时尚消费来看,成都已经拥有了决定产业发展的市场基础。如果能因势利导发挥市场的导向作用,通过政策额配套,去带动整个市场的构建,成都还是大有可为的。
有人问一个土生土长的成都人:春天到了,阳光灿烂,一个资格的成都人会马上想到去什么地方、做什么?那人马上回答:去郊外,放风筝,看桃花、油菜花。这大概会是每个成都人心目中的标准答案吧。成都人特别喜欢亲近大自然,春暖花开的时节,正是去山沟看桃花、到田野看菜花的好时机。
呼朋唤友而出,一边慵慵懒懒地晒着太阳,一边喝着茶聊着天,这种“神仙也不换”的惬意,完全是成都人本能的反应。很多外地人羡慕过着这种生活的成都人,但又不理解,说成都人整天喝茶晒太阳,谁去管城市经济的发展呢?
在国内,没有人会质疑北上广的生活与成都的生活大不一样。在人们的普遍认识中,成都就是与众不同,她更闲适安逸,甚至被一度认为是懒散的。从遍地的茶馆与火锅串串店与人们相对较慢的步伐中看出端倪。
但又有人说,成都人好比是浮在水面的一只鹅,表面看来悠游自在,其实下面两只脚却一直在非常努力地不停划动;表面上是晒着太阳东张西望,实际是在捕捉信息辨别方向,判断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天府软件园与金融城的办公室灯光,几乎每天都会持续到凌晨两三点。然而,成都人结束持续到半夜的工作,还有闲情与精力,来到同样半夜才打烊的火锅串串店犒劳自己一番,这才是这座城市人们生活的精髓所在。
一个典型的成都人,往往就在休闲中完成交朋友、协调人际关系、捕捉信息、谋求发展等一系列活动,不可谓不“高效”吧?古语云,一张一弛,乃文武之道。悠闲和忙碌,安逸和奋进,并非势不两立的生活状态。
时尚界学者克里斯多福·布里渥(Christopher Breward)在其主编的《世界时尚都市》书中提到,时尚是现代化、城市化的结果,同时时尚又成为了现代生活和都市化的重要元素,它是一个让都市成为都市,让现代化成为现代化的重要标记。
布里渥也在其中讲到,一座城市的城市规划,比如剧院、博物馆、文化中心的设置,以及城市经济发展和商业规划,尽管这些并非时尚诞生的必要条件,却是其存在和发展的基础。
在组成城市时尚的基础条件里,城市所形成的生活方式也必不可少。不同城市人们不同的生活方式,将会大大影响这座城市的风格与时尚。
所谓生活方式,就是你吃喝玩乐,衣食住行的方法,你有没有出门感受世间生活的潮流,都被记录在了这其中。餐厅、咖啡馆、运动场馆、书店、博物馆、电影院,你的城市里是不是隔几步就一个?跑步、健身、阅读、听音乐和旅行,是不是你生活里最稀松平常的构成?
有一件极其微小的细节,体现出成都是一座生活的城市。一位来自北京的朋友,第一次来到成都后,无不感叹这里十步一家的连锁超市,五步一个的便利店。他说,这里的生活实在太便捷了。但如果人在北京,就往往得去大型超市。因此我们从人们生活的细节中,感受到一座城市真实的烟火气。
大卫·亚当(David Adam)是英国全球城市咨询机构创始人。虽然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但成都非常符合他的预期,既有现代都市的快节奏,又有休闲城市的慢生活。
在他看来,生活方式是观察一座城市的最好途径。所谓城市,除开各种学派的正式定义外,本质就还是人们切切实实的生活。“人们出门旅游总是期待令人感觉新鲜的事物,成都有的不仅仅是大熊猫。从机场到酒店的路上,第一个牢牢吸引人眼球的就是数量可观的共享单车,据我所知,这是成都人民非常喜爱的一种绿色环保出行方式。这些颜色活泼靓丽的单车,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新鲜事物,也让整座城市充满活力。”
正如大卫·亚当感受到的,成都是一座最爱骑行共享单车的城市。对共享单车行业的企业来说,成都是必争之地。2016年11月,第一批共享单车进入成都,仅时隔4个月,成都出台《关于鼓励共享单车发展的试行意见》,这也是全国首个城市关于共享单车的试行意见。
去年,共享单车品牌ofo小黄车联合交通运输部科学研究院、城市智行信息技术研究院共同发布的报告显示,2017年,成都连续四个季度整体骑行指数位列全国前三。
街头共享单车的场景让大卫想到了北欧城市。他去过世界很多城市,发现很多城市都在打创意牌,都认为自己是独角兽。每个城市都希望讲述自己的故事,把自己打造成独一无二的城市,但最后有不少都做得千篇一律。
他说,世界上许多城市讲着不同的故事吸引人们前往。比如伦敦是世界金融中心,洛杉矶是世界科技中心,而北欧的许多城市,虽不是金融或科技中心,但却非常注重人与自然的和谐平衡。他们高品质的生活方式,让全世界无数人神往。
在大卫·亚当看来,成都将悠久的传统历史文化与现代性相结合,形成自己独特的生活方式,是避免城市塑造同质化,并拓展国际影响力的有效方法。张庆辉也讲到,时尚是一种生活方式,这座城市生活方式是否被其他城市所效仿,是城市影响力的重要评判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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