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狂都市吾村白竹山,地处全州县安和镇与凤凰镇交界处,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村后丘陵连绵,古树成荫,竹林苍翠,环境格外适闲清净。村旁一条山道直通石塘镇和全州县城,史称“全州大道”。村前一条简易的石沙公路直达麻市渡口、凤凰嘴渡口和界首渡口,特殊的地理位置和交通条件,吾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留下了中国近代史上重大历史事件的印迹。
1852年,太平天国起义军过全州,曾有一支部队驻扎在吾村,留下数处战刀砍柱的印迹。
1944年,侵华日军占领全州,在吾村旁建据点两处,吾村屡遭日军清洗,村民奋起抗日。一位叔祖参加抗日自卫队,刀劈日军小队长,威震倭胆。儿时我辈都见过、玩过打日本的战利品:钢盔、刺刀、饭盆,日式军服等。
1934年11月,中央红军长征进入全州,在突破军第四道封锁线战斗最激烈、情势最紧急的时刻,一支神秘的红军队伍于28日凌晨2时进驻了吾村。留下了珍贵的革命文物、红色文化,留下了军民鱼水情深的动人故事。
吾祖母闫氏,凤凰镇下西边村人。时年45岁,裹小脚、信佛,慈眉善目,端庄淑贞,贤惠丹心。一生勤劳俭朴,乐于行善助人,和睦众亲,德泽乡梓。
1934年11月27日下午,祖母随村里人上山“躲”红军,在山上一直心神不宁,决意要回家看看,大家拦也拦不住。从未出过远门的祖母,恐怕连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她那平凡的一生里,竟会与一支衣衫褴褛,却是决定未来中国命运的队伍结下不解之缘。爷爷说“这是天意。”
红军众星捧月般的把奶奶围在中间,嘘寒问暖,问长问短。祖母终于弄明白了,这些远来的“客人”是红军,是为穷人打天下的队伍。他们要过湘江,北上抗日,要在村里休整两天。
祖母见“客人”中有老有小,有男有女,年轻的战士们活泼可爱,甜甜的叫他“闫妈妈”,祖母心里乐开了花。祖母心想不能怠慢远方来的“客人”,赶忙带着“客人”去看各家的房子,安排住处。打开自家的粮仓,借给“客人”五百斤稻谷、樁米做饭。根据“客人”的请求,将家里养着的一头准备过年宰的三百多斤重的大肥猪宰了,给战士们改善伙食,还摘了几个大南瓜,给炊事班做南瓜汤。又带着小战士去地里砍青菜,摘辣椒,忙得不亦乐乎,有些红军首长年纪大了,又有病,身体虚弱,奶奶就帮着医生们照料,烧开水、搞卫生、洗衣服、补衣服,还将家里四只下蛋的老母鸡分两天杀了,炖汤给首长们补身子。
在当时,中央纵队干部休养连是极度机密,高度保密的特殊连队,对外只称红军,不公布番号、建制。连队里有一批党内军内德高望重的高级干部。祖母不识字,没见过世面,她哪里知道她接待的这批远方“客人”,尊贵极了,多少人想见也见不到。董必武,谢觉哉,徐特立,是长征“四老”中的“三老”。还有党内老大姐蔡畅,的夫人贺子珍,周恩来的夫人……这些名字不仅在党内、军内,就是在国外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祖母有风湿病,经常关节痛,腰腿痛。红军医生细心地为祖母检查看病,推拿、扎针灸、打针还拿了药。祖母吃了,明显好转。红军首长要求奶奶跟他(她)们一起吃饭,大家都给她夹菜。奶奶后来对爷爷和村里人说;“红军做的菜蛮好吃,合口味。那些老‘人’好忙,晚上开会到深夜。”
30日下午5时,红军紧急集合出发了。村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家家的水缸装满了水,道路和水井被整修一新。一位红军女首长交给奶奶6块银元和一张借据,说;“嫂子,你辛苦了,这借条给你收好,等革命胜利了,拿这条子找当地政府兑现。”
奶奶把红军送到村口,女首长突然又走了回来,从头上取下一只簪子,递给奶奶,奶奶不要。女首长拉着奶奶的手说:“嫂子,没有什么好东西,就留着作个纪念吧。”
血色湘江河,浓浓鱼水情。祖母站在村口,恋恋不舍地看着红军朝着炮声隆隆硝烟滚滚的湘江渡口前进,直到看不见队伍的影子,还久久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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