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教父小说这种临安山区常见的青色石板,被砌成A4纸大小、不规则形状,层层码于屋顶,当房屋密集时,屋顶那些成片成片的青石板,呈现出了一种别样的几何美感。
如今,旧屋与青石成为株川最为醒目的标签——于村民,寄托着最为浓醇的乡愁;于乡村,被给予了走入未来的期许。
旧时建房往往选择实木框架为骨、石块为基,垒石掺泥为墙,山里不缺石头和木材,麻烦的是屋瓦。
在1公里开外潜山脚,先辈们在地表表层,发现了易开采和加工的页岩,经简单凿形,便成了黑瓦的替代品,青石瓦。
房屋随着人口递增而越建越多,平地稀缺,新建的房屋往往选择紧挨着旧屋而建,长此以往,房屋成片,最终依山势形成扇形的建筑群。
串联屋与屋之间的,也是青石板铺就的小路,由于房屋实在密集,小路崎岖,但绕来绕去总能回到村子最为核心的主干道。
所以株川老人说,这个村子的里里外外、每间房的每砖每瓦,是几代人用双手一点一点凿出来的。
这种因条件限制而无奈选择的建筑形态,在十里八乡成了独一份的存在,阴差阳错地躲过来了多轮大拆大建后,如今的株川尤为显得遗世而独立。
山里少耕地,很多年里,粮食不够吃,人们在房前屋后的山坡上,见缝插针地种植玉米——山核桃一度无人问津,一直要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后,才随着市场的认可才逐渐成为经济价值较高的作物。
60多岁的高卫军说,收获后的玉米,晒干,玉米粒磨成粉,作为全家一季的口粮储备。
村口少量的稻田,村民们异常珍视,连稻草都是宝贵的生活物资,稻草做的草鞋不扎脚,垫在被褥下能抵御山里冬季的寒冷。
生活所迫,村里曾诞生了诸多走南闯北的手艺人,一门手艺在身如“手握三分肥田”,高殿敦是村里目前仅有的竹匠之一,年近八十功夫不减,他编制的竹篮竹筐等竹器,竹丝密织、柔韧结实,据说可以传代。
除了木匠、石匠等,甚至还有为婚丧嫁娶服务的吹拉弹唱的民乐艺人,他们为株川提供了生产生活的必需品,也成了贫瘠年代一抹精致生活的投影。
“现在只要做梦梦到小时候,都是老房子里的事情。那时候,我们周围同龄的小朋友很多,大家一道玩捉迷藏,跑来跑去很高兴的。吃饭的时候,家家户户端着碗,坐在门口或者石阶上吃,边吃边聊。”高学军已过50,带着我们参观自家石板老屋时讲起过往。
改革开放后,越来越多的村民远走他乡,直至难见青壮村民,村子逐渐沉寂下来。
株川村50余幢连成片的石板屋,仍有居住的仅有10余幢,多为60岁往上的老人,其中有相当的独居老人。似乎因为多年劳作和山里宜人的环境,老人普遍身体不错,能下地、做饭,生活多能自理。
破败的房屋里,留存着木质的浴桶、风车、桌椅等等大量过去生活的痕迹,让人难以抑制对过去时光的追忆。
在外乡人眼里,这里清冽的空气与山泉水、厚重朴实的村民、屋里屋外的过往生活印记,是“我们现实可触的乡村记忆”。
从镇到村,有计划重振株川——在保留原有乡村形态上,做相应开发与保留,引入如主题民宿等周边产业,吸引或回流人气,让更多的人认识临安乡村之美、之独特。
呼日村书记高忠说,这也是他坚持盘活石板屋的动力所在,“我们这边有独一派的石板古屋群还有百年古木林、华光潭水库,开发潜力肯定是有的。把历史文化和生态资源利用起来,和山核桃等传统产业互补互助,株川村就不会独木难支。”
2017年开始,岛石镇开始实施传统村落保护利用项目,株川村的石板屋也陆续进行了修缮整治、危房加固。与此同时,株川村在石板屋群两侧修筑了游步和观景平台。
於潜人王玉英便是慕名而来的投资客之一。听闻朋友介绍,株川古村的石板屋颇具特色,2020年,考量过后王玉英于此投建了首家石板屋风格民宿。以山体为墙、石板为砌,旅客能够充分体验株川当地的乡村古韵,“有特色的东西大家都很喜欢,这边环境也好,空气清新。一般周五到周日,我们都是满客,入住的旅客里回头客和介绍朋友一块儿来的特别多。”
针对全村的规划,镇村设想,参考先进地区,能不能用合理的方式,将50多栋旧屋作局部甚或整体开发,统一修缮和维护,引入第三方专业运营团队作管理和推广。
限于目前条件限制,也出于对村落保护和开发之间的权衡,镇村谨慎之余,也期待更多乡村设计和规划领域的团队人士,关注株川,给予更多现实可操作性的意见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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