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依山狗日前,改编自匪我思存《迷雾围城》的电视剧《人生若如初相见》被著作权人告上法庭,理由是未在摄制权许可期内完成拍摄,属于侵权行为,要求电视剧下线并不得播出。新京报记者联系到原告方,其称在等待二审,暂不方便接受采访。
从《锦绣未央》到《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楚乔传》,各IP改编剧被指抄袭、侵权的声音从未停止。在网络上,IP剧的分数也非常惨淡,有些刚刚开播就已经在5分左右徘徊。在不久前公布的第31届电视剧“飞天奖”提名名单中,古装IP剧全军覆没。IP改编电视剧究竟难在哪里?为什么容易出现侵权现象?业内打算如何应对?新京报记者专访多位业内人士,对此一一详解。
借由《琅琊榜》《花千骨》等剧的热播,2015年被认为是IP改编剧爆发的元年,但在此之前,已有不少电视剧制作公司在网络文学中掘金。早期的掘金者最容易面临的问题就是版权链条不清晰,一些公司在进行版权交易时会出现侵权情况。“作者把作品摄制权以5年的期限授权给A公司,A公司却把摄制权以8年的期限授权给B公司,影视公司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从B公司购买摄制权,还没开机摄制权就已经过期了。”何侯擇和李宗明都表示这种情况曾经很常见。
但随着行业的不断发展和洗牌,知名度高的IP基本都在几家大公司手中,其他影视公司在购买时也会专门就版权链条展开调查,版权链不清晰造成的风险已经大大减轻。“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的作者在微博等公共平台上发起维权,产生的舆论压力也让许多公司认识到版权的重要性,版权交易的乱象也有改观。”李宗明补充说。
王珺表示,都市言情小说在改编过程中最常见的问题是情绪大于情节,“大量的情绪渲染和内心戏原本是很好的阅读体验,能让读者迅速代入作品,与人物共情,但在改编时却会面临故事体量有限的问题。出版的小说单本字数一般在十来万到二十来万之间,改编成几十集的电视剧需要填充大量情节。”何侯擇所在的康曦影业曾经出品了安妮宝贝的同名小说剧《八月未央》,“安妮宝贝的文字比较偏散文,内容量不足以撑起一部电视剧,改编时需要增加很多原创的内容。”
对于影视公司来说,如果能拿到优质的头部IP,改编之路就成功了一半,大热IP往往能吸引来流量明星和顶尖的制作团队,但这种IP少之又少。大部分影视公司仍然需要磨炼和提升自身的研发和转化能力。何侯擇表示,如果研发团队创新不当,可能会改掉片子本身的气质,导致失败。“作品的主题是爱情,研发团队如果加入太多悬疑成分,就会改得面目全非。原著粉嫌弃,一般观众也不买账。”据何侯擇透露,以前做漫画IP改编剧的时候,很多团队执着于把二次元转化成三次元,试图扩大受众覆盖面,但现在反而会更注重在二次元的圈层内耕耘。IP的改编一定要抓住原著的内核,“比如原著讲述的是一种情感,那改编时只要抓住那个情感就好,或者对一些人物进行更深度的挖掘,《我的前半生》就做得很不错。我们最近在改张小娴的一部作品,它的核心是‘不要一直记起过去的伤悲’,改编时主要围绕这点来做。”
从IP本身的特点出发,影视化改编时要综合运用不同的宣发、叙事和选角策略。“受众分析是必要的,有一些IP原本是很少女的题材,针对的年龄层比较低,你贸然做太大,试图辐射整个受众,投入产出比就不合适了。这种类型就应该把它做小,用一些新人演员。”何侯擇解释说。2017年末,《你好旧时光》和《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两部青春校园片在网络平台播出,收获了流量和口碑,也捧红了剧中的新人演员。
据L透露,对平台来说,版权代理运营的主要目的不是营收,而是通过包括影视化在内的商业运作,培养出一批新的明星作者。在他看来,成功的IP影视化改编主要有三种模式,做头部的精品,比如《择天记》《九州》这种国民度很高的大IP。或者在某个类型上进行深耕,主打细分市场。精品化也是一种途径,但对制作团队的要求非常高,去年播出,改编自天下霸唱小说的精品网剧《河神》就是典型案例。
何侯擇表示,最近几年影视公司对于IP的管理和运营已经取得了不小进步,在获取IP时就开始进行产业化布局,“以前买了之后就直接转化成某种形式,现在更多是整体开发,在电视剧、电影、舞台剧、衍生品几个维度都有布局,充分挖掘IP的品牌力。”因此,一个IP能否系列化,以及是否具备足够鲜明的人物形象,能够围绕这个形象本身进行二次甚至三次衍生,就成了影视公司最在意的点。
“故事性强,人物形象鲜明”的作品被认为是影视化改编的绝佳材料,但是能创作出这种作品的作者,仍然稀缺。李宗明提出了衡量超级故事的三个标准,超级的世界观、超级的剧情和超级的人物关系,“但能达到这个程度的作者非常少,比如南派三叔的《盗墓笔记》系列和江南的《龙族》系列。”在他看来,一个完整宏大的世界观可以跨越多种表现形式,但构建这样的世界观需要很长的时间,“欧美的类型小说已经发展了一百多年,创作机制更为成熟。一个作者写作时可能也很痛苦,但一旦影视化,收益是非常可观的。”鲜明的人物形象同样难求,“郭靖、杨过、乔峰这样层次非常丰满的人物一出来,作者和读者就都知道‘有戏’了,但对其他很多作者而言,可能写几十年都遇不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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